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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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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狂奔

紅日西墜,夕陽的餘暉漸漸暗淡下,那漫天霞光照射著大地,給萬物都披上了一層彩紗。遙遙望見遠處升起了渺渺炊煙。景物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蒼茫的山巒依稀可辨。

鳥雀被受了驚嚇揮翅四處逃散,而另一個方向的帳營內主帥營中劈裏啪啦一陣巨大的響動惹了桌案邊的男人渾身一顫。

付弋平將桌上所有東西都掀翻在地,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因充血而變得異常狠戾嚇人。站在一旁的副將便是連一句“將軍息怒”都不敢說出口。

“方毅…你當真是好樣的…”

他死死攥緊手中方才快馬加鞭加急送來的書信,信中所寫無異於雪上加霜,對他而言自然是滅頂之災。

直到方毅叛變這一刻,付弋平方才知道自己已然成為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而造成這樣局面的人卻並非方毅,而是另有其人。

“顏禮…”

付弋平牙齒咬的嘎吱作響,雙目變得越發赤紅,他臥薪嘗膽等待多年,只為了這一刻能夠大計將成。

而顏禮的到來卻讓這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讓他即將唾手可得的天下江山轉而就輕易又變成了遙不可及的不可得之物。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自然不會輕饒。

付弋平若有所思的拿出手中被自己捏的皺皺巴巴的書信,瞇著雙眼再從頭到尾看過一遍後,便將這紙書信一角放在旁邊的燭火上點燃。

付弋平松開拿著的書信,直到宣紙燃燒殆盡,灰燼稀稀落落掉在桌案和地面。

他緊抿著唇,陰鶩的瞳孔不斷滲著寒意,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狠乖戾的冷氣。

“這是你自找的。你既不肯放過我,我便也不會放過你在乎的人。“

他薄唇微微翕動,低啞沈寂的嗓音中帶著幾分病態的癲狂。

榮光一手拉住韁繩,意氣風發端坐赤色通體黑亮的馬背上。他已率兵將付弋平此處團團包圍,而一眾效忠天子的士卒知曉付弋平想要謀反的真相後當即放下武器歸順榮光。

眼看人數上雖更加占據優勢,可付弋平常年駐守邊疆帶兵打仗,這麽多年培養了一眾對他忠心耿耿的親衛只為他所用。

榮光握著韁繩的手越發收緊,他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只是自己身旁的兩個副將都已重覆了數遍,要帳中人放下武器走出來隨他歸京聽候處置,可裏頭的人卻是無動於衷。

“付將軍,我敬你行軍打仗多年也算對朝廷有些功績,這才尊你一聲將軍給足了你餘地。這是我榮光的底線,更是我身後國師的底線。你若識趣,便快寫出來隨我進京面聖!”

空氣漸漸稀薄,夜幕緩緩垂落。

夕陽噴湧如血,火紅的如此肆意、張揚,似乎在迸發出全部的力量,誓要將這世間的塵囂滌蕩幹凈。

榮光見主帥帳中依舊沒有動靜和反應,隨即深深呼吸一口氣,右手一擡一聲令下,兩軍人馬就廝殺扭打在一起。

他和身旁的副將翻身下馬就大步朝著主帥帳中走去,掀開簾子果然見桌案上有一人背對他們而立。

榮光腳下一蹬輕松跨到那人面前,手才初初碰到那人的肩膀就見那個人順勢轉身去榮光交纏扭打在一起。

那人帶了個半遮面的面具,身手敏捷矯健,與榮光打得不相上下。

直到一旁的副將插手要來抓這人的面具被他躲過,一時防不勝防抵擋不住兩個人的攻勢。而榮光看準了時機趁他還未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就狠狠扯下了那個人的面具。

面具之下的臉笑的有些猙獰,似乎在為自己成功拖延了時間而感到驕傲。

“不是他…”

榮光不自覺呢喃開口,下一秒反應迅速,一腳狠狠踢在這人的膝蓋處,那人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榮光很快就將眼前人鉗制住。

“快給大人遞送消息,付弋平調虎離山,已經進京城了!”

夜色降臨,天空變得灰蒙蒙一片。一團團碩大的烏雲織成了一道厚厚的帷幕,緊緊地籠罩著天地間的一切。

疾馳的駿馬和遠方天際上的烏雲一般,迫近的壓著搖撼的樹梢,在湧流翻滾。

顏禮死死握緊手中的韁繩不斷馭著身下的駿馬奔騰加速,整個人面上仿佛被呼嘯而過的拂面冷風淩遲,割的他渾身火辣辣的疼。

方才收到榮光遞送書信的那一刻他瞠目欲裂近乎快要窒息。他痛恨自己百密一疏,更埋怨自己不該掉以輕心讓付弋的有可乘之機。

朝中尚且有士卒入其麾下意圖謀反擁立新君王的,與付弋平相互勾結行不軌之事,所以就算他從邊境帶回的士兵知道真相歸順天子也依然是不可小覷的數量。

而付弋平這一招調虎離山之計顯然意圖並不在此,他既然敢這樣信誓旦旦大搖大擺入京城之中,顯然不會蠢到要和京城中的親兵親衛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你死我活。

這樣他不僅見不到淮寧,甚至於在入宮半路想必就會橫屍街頭。

到底為什麽?他的殺手鐧到底是什麽呢?怎能這般肯定自己能夠見到淮寧呢?

分明是疾馳之下的趕路途中,可顏禮額前不斷滲出的汗滴卻冷的出奇。

他緊緊握著韁繩的手冰涼的快要沒有知覺,整個人麻木的直覺軀體如同行屍走肉。

胸口處劇烈的起伏與胸腔內就快要跳出來的臟器生生要將顏禮整個人攔腰斬斷,他絲毫不敢松懈,更不敢停下,只能不斷揮動長鞭想要更快一點抵達京城。

“轟隆——”

正是山雨欲來的時候,顏禮甚至都來不及騰出手來擦拭自己額前的冷汗。

突然一聲雷電交加的轟鳴聲響起,厚實的灰色雨雲不斷湧過來想要吞噬這一切,頃刻之間斜飄的大雨已經傾註在田野和樹林上。

馬上的人身姿挺拔,一身玄衣勁裝,座下烏駒高大,卻也抵擋不住暴風驟雨如咒音一般響徹天地,猛烈地襲擊每一寸土地和人馬的身體。

顏禮所著衣物很快就濕透了,緊緊貼著自己前胸後背的皮膚。這暴雨太大,本就是黑夜降臨,方向難以辨別,這下更是連眼前的路都變得模模糊糊朦朧一片。

天地相連之間仿佛失去了邊界,雨水融合成一片浩渺的海洋,無邊無際的流動。

座下馬蹄忽然一滑,縱使顏禮急拉韁繩穩住了馬身,可還是未能避免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他穩住身體同時又狠狠按住馬身停止打滑,這才沒有一並滾下山崖。

顏禮大口喘息著,在這冷雨夜近乎快要窒息。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陣痛,顏禮低頭迅速瞥過一眼,小腹處被尖銳的樹枝刺穿,這暴雨之下他根本察覺不出傷口究竟有多深。

顏禮按了按小腹,扯下自己的衣襟簡單止血包紮後就再次翻身上馬。

他滿腦子都浮現出淮寧的臉,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更是連自己都顧不上,便是連半刻都不敢停歇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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